鄉村教師日記之〈八〉：苦澀的初戀

剛到山上時，與兩位學長同租房子，住在學校下方的一戶人家，房租好像也是五百元。學長與房東女兒談戀愛，我完全沒有察覺。

沒多久，我搬到了學校宿舍的小閣樓。這閣樓有我苦澀的初戀回憶呢！〈我家這位最討厭我提這事〉

那時我好喜歡一位音樂老師，他每天早起，去山上散步，聽英文廣播節目時，會摘朵小白花，插在透明的玻璃杯中，悄悄放我桌上。

有時，吃過晚飯，我們一夥人去夜遊，在黝黑的山上，他高唱「遺忘」、「叫我如何不想她」等歌，嘹喨的男高音，迴盪在暗夜的山谷裡，久久不散。假日回台北出遊時，他是我們這群女生中，唯一最受歡迎的男伴。我們戲稱他是我們的「寶二爺」。

之後，音樂老師調回台北，但常回來上家教課。每當他上完課，就會來我的閣樓，一起聊天吃宵夜，有時甚至聊通宵。

我喜歡這個老師，不是因為他浪漫，而是因為他溫柔。

他教鋼琴用一種奇怪的觸鍵法，而且不隨便打罵小孩。那年代，不打罵小孩的老師是奇蹟吧！

很可惜的，這位老師，當時，好像並沒有看到我的「優點」，也沒愛上我。這樁未成形的早夭戀情，很快就煙消雲散了。這老師後來和別人結婚，過著幸福美滿的生活去了。

可是，當年，這個無緣的男人，卻凝聚了我青春時期，對幸福婚姻的想像與熱情。雖然，他，注定在我的人生中缺席。

結婚後，我跟我家同學處得不太好，他脾氣很硬，而我也很不溫柔。可見我當年的選擇也沒什麼錯，問題是對方並沒有「真的」愛上我呀！

是誰說過，跟你結婚的人，通常不是你最愛的；你最愛的人，並不一定最適合你〈學姊始終都只投我家同學一票，她認為音樂老師太優秀了，將不利於我的個人成長〉。好像頗有幾分道理。

過沒多久，又颳了大颱風，閣樓也不能住人了，我只好搬到學校旁的老舊宿舍，直到結婚為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