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1年1月27日 星期四

六甲水田的女兒之〈二十六〉:吃喝嫖賭的老爸


我們全家搬來台北後,住在五股更寮的一個蓮霧園,我們租了房東的一間舊房子,房東新蓋的兩層樓公寓就在隔壁。

我爸出去做工,常領了錢就去賭博、喝酒。我妹妹說她曾經凌晨三點鐘,陪我媽去敲別人家大門,因為我爸又領了錢不回家。

我爸認為,他前半生被我阿嬤剝削利用,後半生再也不要為別人犧牲了。他真是個很不成熟的男人。

為了錢,我娘和我爸天天大吵。

我娘在鄉下時,很聽我爸的話,到了台北後,變得很強勢,我爸反而變得很軟弱很失意,只要聽親戚們說,我阿嬤又賣了哪塊地後,就大哭,酒也喝得更兇了。

他老是說他要去自殺,喝醉後,就像個孩子,總是訴說他童年的不幸,希望博取別人同情,這是我無法理解的一件事〈他已經是七十歲的老人啦〉。直到七十五歲小中風後,方才戒酒,而戒酒之後,這些荒謬的言行就不再發生了!

到台北後,我娘每天都很高興的出門去做工,因為賺的錢,終於可以自己存起來了,她曾去三槍牌當女工,幾年下來,省喫儉用,也存了不少錢。

在那之前,她在一家皮革工廠做工,工場很多化學藥劑,往往整天泡在水裡,很辛苦。工廠工時長,有時做到凌晨兩、三點,我娘摸著夜路自己走回家。

寒暑假時,中午,我那讀國中的弟弟若回家吃飯,她還要趕好幾公里路回家煮飯。她如果帶便當去工廠時,便當盒裡,通常只有幾顆花生米,或是鹹菜,她習慣把好吃的留給我們。

她是沒有「自己」的媽媽,她把自己完全獻給了家人。

3 則留言:

  1. 與父母和解

    作者:賓靜蓀出處:親子天下20期

    大部分家庭都有愛,但有時,家庭卻是成長過程中受挫的根源。很多人發現自己無法按照原本的人生劇本走下去時,開始探索自我,走進心靈成長的祕密花園後,才發現打結、卡住的是自己和父母的關係。

    給自己最好的新春「心」禮物

    她(母親)必須冷酷無情地對待我,倘若她不小心透露了她對愛的想望,她可能會陷入更多憂懼,更多傷懷,而如此便無法支撐她的人生。我明白了,她必須將對愛的想望割捨,因為沒有人愛過她,從來沒有一個人,她因此不知道該如何愛我。她不知道她該如何愛人。任何人。」—陳玉慧《海神家族》

    你可以選擇不看這篇文章,不關心這個議題。如果,你對下面三個問題的答案都是肯定的話。

    你覺得你的原生家庭生活好嗎?
    你喜歡你的家人嗎?
    與家人生活在一起時,你覺得有趣、會感到興奮嗎?

    如果你回答「不是」或「不經常如此」,那麼你對家庭或多或少有些不滿意。也許你認為,家就是家,責任、義務、角色都已註定,除非發生嚴重的家庭危機,還有什麼好壞可言?但是,某些時刻,你的內心深處是否希望能和逐漸年邁的父母談心、更接近,更溫柔、真實的交流?是否希望能在父母需要陪伴、扶持時,你能自然真誠的拉住他們的手,就像你需要他們在人生道路的轉折處拍拍你的肩、安慰鼓勵你?

    和父母親接近的想望,有時,是一生的追尋。旅德作家陳玉慧在混合自傳式小說《海神家族》中書寫自己悲傷的起源。父親長年不在家,母親總是憂鬱,她從小對父母有怨,因為感受不到父母對她的愛。二十歲就離開台灣,異國流浪的過程其實就在逃避童年的缺憾,尋找愛和家。她曾經「不喜歡溫柔」,必須武裝自己,強忍悲傷,其實內心極為渴望自己能像一個女兒和父親談心,但總是失望、受傷。寫完家族故事後,她發現父母的確沒有愛過她,但「又有誰愛過他們?」從質疑到理解,她逐漸釋懷,藉返台陪伴癌末的父親到他過世,與父親和解。

    與父母和解,就是與自己和解

    陳玉慧的家族故事也許沉重,卻完整呈現與父母和解,其實就是與自己和解的過程。大部分家庭都有愛,但有時,家庭卻是成長過程中受挫的根源。很多人發現自己無法按照原本的人生劇本走下去時,開始探索自我,走進心靈成長的祕密花園後,才發現打結、卡住的是自己和父母的關係。

    卓越藝術傳播基金會牧師黃國倫觀察,一般有兩種不健康的親子關係:一種太疏離、分太開,只有在婚喪喜慶重大事件時才有互動;另一種是太黏膩緊密,無法劃清界線,完全分不開。而很多家庭互動溝通的方式不好,不知道如何建立親密關係。

    為打開心結、讓自己成長、自由,愈來愈多人參加家族治療或親密關係工作坊來學習改變。目前,台灣的心理諮商界有兩個比較大的家族治療系統,藉著類似心理劇的客觀呈現,提供參加者一個觀察者的位置,以成人角度重回原生家庭。

    來自美國的薩提爾模式以「家庭重塑」的方式,深入成年行為的「冰山」底層,「雕」出原生家庭各角色之間的權力結構和溝通型態。來自德國的海寧格家族系統排列,則利用互不相識的成員即興「演出」一個人的「生命劇本」。許多人因為「看到」自己在關係中的狀態和樣貌,受到極大震撼,因而學習放下未滿足的期待,轉化負面情緒,做出改變。

    父母的過高期望和權威,經常導致親子關係緊張、疏離,而且讓孩子自尊心低落。近四十歲的江智良(化名)理工名校出身,但是平均一年換一個工作。他參加工作坊想瞭解自己,卻發現對工作不滿的根源,來自他一直跟權威有衝突。

    他對父親既尊敬又害怕,從小很皮,常常「按到爸爸的按鈕」而被扁得很慘;但因為很會念書,成績優異,所以「爸爸來學校都走路有風」。直到高一那年因為迷上電動而被留級,高二讀理組班,數理很好,英文、歷史卻不及格。他以為自己已經做得很好,爸爸看到成績單,只用台語說了兩個字「無效」(無藥可救),他累積多時的情緒於是爆發。

    從高二到大學畢業他和爸爸沒講過一句話。大學四年,江智良看不到自己的優點,對家庭也用很挑剔的方式去看,「覺得爸爸沒教好,對他有很大的憤怒,」他回憶。直到當兵被整得很慘,發現因為父親的要求,因而培養了很強的執行力,才逐漸恢復自信,並改善父子關係。

    沒有跟著長大的那個自己

    很多人帶著被遺棄、不受重視的傷害長大,外表強硬,內心卻無比脆弱。擔任廣告公司創意總監長達二十年的郭惠娟,三年前被迫離職,開始全面和「不回家的自己」和解。身為老大,她發現自己從小很不滿媽媽分心力去照顧妹妹,更在意媽媽曾經說,「為什麼你不是男孩?」她發現原來自己在職場上一直拚命與男生一爭高下,就是想證明自己比男生厲害。

    參加過各類成長工作坊,她看到自己對媽媽有怨懟,一直跟自己生氣。「知道有一個我,沒有跟著長大,但是為了成長,必須武裝,」她說。這樣遺棄、被遺棄的劇碼也上演在她和兒女的關係裡。郭惠娟體認,「不能強迫父母改變,只能做自己的父母。」她疼愛心裡那個需要愛的小孩,就等於和內在的母親和解。

    不是所有家族故事都以衝突和決裂為主軸。呂旭立基金會諮商師王鳳蕾是獨生女,很受父母疼愛,但她卻曾經覺得這樣的愛很黏膩、窒息。爸爸是員警常不在家,她十歲就要開始自己做防颱準備,以免媽媽焦慮。她遊必有方,卻只能報喜不報憂。

    但是她在工作坊裡,看到自己也在連結父母和她的那條繩索一頭拉扯,「我去抓媽媽,口中卻說『你放我自由!』」王鳳蕾很震撼,原來以為是媽媽不能承受,其實卻是自己選擇不離開,不讓自己自由,卻把責任推給媽媽。她領悟到,因為愛爸媽,所以願意打電話報平安,是自己的決定,就沒有那種「期待父母瞭解你的犧牲」的委屈。從此能夠為自己負責,接受媽媽的焦慮擔心,是因為她的愛,內心就多了一份自由。

    「各種家族治療要提供的,不一定是大革命,而是小和解、小疏通和小自由,」專門出版關心現代人心理健康小眾書籍、「心靈工坊」總編輯王桂花提醒。許多人學到用成人的眼光,去瞭解父母行為背後的原因和意義,將負面經驗轉化成正面的力量。王桂花從自己觀察上下兩代對家庭的概念,因為變動太多元,中間有許多摩擦和衝突。父母那輩忙生活、忙經濟,只問有沒有吃飯、考試,照顧的是兒女生理上的需求,沒有貼心的陪伴和聊心事。

    「孩子像爬藤一樣,長到哪裡算哪裡,有人誤打誤撞,長成快樂爬藤類;但有人碰到不順心的事,還是得繼續長,」她形容得妙。他們不是不渴求親密和陪伴,只是從沒有學習如何表達。

    改變過去對自己的意義

    「我們無法改變過去已發生的事件,但我們能改變的是,我們對它的感受,它對我們的衝擊,同時改寫它對你的意義,」薩提爾家族治療大師瑪莉亞‧葛莫利深信不疑。

    「家族中只要有一個人改變,就有可能帶動更多的改變,」她肯定。

    成長,意味著可以選擇、創造生命中溫暖的記憶,去取代小時候的缺憾。修復與原生家庭的關係,也加強每個人生命中的韌力。海寧格系統排列引導師王雪芬表示,不論父母是否完美,不管他們有沒有犯錯,每個人都要感謝父母給我們生命。接受父母是我們的父母,才能接受生命中發生的事。「如實的接受,不再抗拒,就不再需要耗費能量,和解就是『say yes to life』(認同你的人生),」她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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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2. 關於令堂的種種
    簡直難以置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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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3. 我母親有百分之兩百的母愛。我爸之所以能夠容忍我娘暴烈的脾氣,他也是佩服我娘愛家愛孩子的心情,就像隻老母雞般永遠護衛著她的小雞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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