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乖」小孩

今天，我和阿惠去中壢看小景，小景這回病得不輕，經過化療之後，小景的精神看起來很差。這病不太妙。

小景從學生時代就發過病了，她的生命力不知怎地，ㄧ直都很脆弱，她的人生，從結婚、生養孩子到當阿嬤，幾乎都是家人幫她做的主，她好像在自己的生命當中「缺席」了。生命中的悲苦喜樂，似乎都與她無關。

我與她則大大不同。我讀師專時由於功課太爛，畢業分發，被發配到偏僻的礦區學校去教書，從此脫離我娘的魔掌，過起了「新生活」，甚至連假日和過年都很少回家。〈如果不是因為膽小，我可能早早就離家出走睡公園流浪去了〉

我媽是那種既嚴厲操控、又專制權威，而且情緒非常歇斯底里的母親，她唯一的優點是她煮東西給我們吃，表達她對孩子的愛。她沒打過我，但是她是ㄧ個極嚴重負面思考而且充滿語言暴力，完全不懂溝通的母親。

在她的語言暴力陰影下成長的我，長期以來，不但自我概念很差而且極端缺乏自信。但是我個性倔強叛逆，她叫我往東，我一定往西，我從來不曾聽過她的話。

我的一位閨中好友告訴我，她婆婆的脾氣以及負面思考和語言暴力的情況與我娘幾乎不相上下，她婆婆規定她小姑下班後，不准逛街、不准看電影、不准亂交朋友，她小姑很聽話，乖乖配合，過著了無生氣的日子，沒幾年，也發病了。現在老是要去看醫生。

叛逆，當然不是什麼好事，但是，也許，我的叛逆救了我。

「乖」小孩常常在長大後才出問題，做父母的，不可不慎呀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