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甲水田的女兒之〈五十九〉：我的女工生涯

我師專落榜那年，跟著村子裡的人，來到萬華的一個小工廠當女工。那是個做酵母粉的工廠，我們負責把一塊塊長方形的酵母粉包裝起來，裝箱出去。

我與我的小學同學謝金菊一起租了個小房間。這是間公寓改裝的的出租房子，樓上樓下的狹長空間裡，密密麻麻隔了十幾個房間。一間大概只有三坪左右，房間沒有水電瓦斯和廁所，只有讓人睡覺的木頭地板。廁所與浴室在樓下，所有住戶共用。

每當煮飯的時候，大家在樓下排著一整排鍋爐，一起煮飯，熱鬧極了。記得樓下好像有一個大水池，大家都嘛蹲在池邊地上洗衣服。這景象應該是蠻接近梁實秋先生寫的平山堂記裡的狀況。

那時台灣人都窮，有些人家，全家窩在三坪不到的屋子裡，照樣過日子。房子隔間則都是木板，所有聲音都粉容易輸送出去。由於工作時間長，我每天回去躺下來，馬上睡著了。絲毫不覺得環境太吵。

我的同學謝金菊發育得不錯，那時就有男士追求了。我呢，初中畢業時幾乎完全不懂任何感情的事，所以還能靜下心來讀書，當我第二年重考時，粉幸運的考上了師專，從此脫離了短暫的女工生涯〈我只做了半年〉。

工廠請了個歐巴桑幫忙煮飯给工人吃，而不像現在的小工廠，大家都嘛去買便當。我從貧窮的鄉下來，覺得每一餐飯都美味極了。

這短暫的就業經驗，讓我徹底了解，我是無法靠這雙笨手，在工廠賺到什麼錢的，我的動作太慢了。

所以，後來教書時雖然遭遇嚴重的職業倦怠，和待遇粉差等問題，我都沒敢辭去教學工作。因為我知道，我是一個不怎麼出色的女工。